十年韶华,我是你的,一直一直。
十年前的阳光恣意照耀,我是你掌心唯一的天使。当黄叶纷飞告别大树之际,你也似大树一般选择放手,把我送入洪河小学一年级的教室,那是我正式上学、接受国家义务教育的第一天。可是,那时的你,却比我还要紧张。你像一棵大树,在窗外傲然挺立,无声守护,我便不再畏惧陌生的天地。当寒冬来临,温暖的被窝像大苹果一样吸引我娇小的身躯,而你,是我可爱的小闹钟,把我从被窝里抱出,你可知,那种每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感觉有多么幸福?幸好有你,我有了一个好习惯——不依赖闹钟起床。时至今日,我依旧如此。那一年,我7岁,你32岁。
九年前的雪花片片轻柔,我是你饱经沧桑的脸上的一抹微笑。当期末考试的钟声敲响,你为你闺女的考试忙前忙后。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从我脸颊上抚过,睡眼惺忪的我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,阵阵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一路飘来,扑入鼻腔,沁入心脾,暖进心里,惹得我口水直下三千里。不大的锅里,一根火腿肠、两颗鸡蛋,寄予了你多少殷切期盼。似乎我总是能得到幸运之神的垂青,这次也不例外。当学校礼堂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礼炮声时,小小的我正站在领奖台上一脸茫然地望向窗外的你,那一刻,你笑得像个天使。那一年,我8岁,你33岁。
八年前的雷阵雨匆忙来过,我是你宽阔胸膛里的小鱼儿。当夏日的午后天公骤变,大雨倾泻而下,电闪雷鸣,当我和小伙伴独立街头、不知所措、嚎啕大哭之时,是你,你撑着把伞,任狂风肆虐,一个箭步朝我奔来,把我抱起。茫茫雨海中,你是永恒的明灯,照亮我乌云密布的小天地。那一年,我9岁,你34岁。
七年前的巴掌清脆而响亮,我是你膝上恒久的小公主。当年幼无知的我闯下所谓的滔天大祸,她的巴掌似火一般落在我背上时,你急了,你将我带走,好似你比我更疼。我已经长大了呀,可是在你眼里,我仍旧是个碰不得、打不得、骂不得的小公主。如果时光允许,我承诺,我愿做你一辈子的小公主。那一年,我10岁,你35岁。
六年前的星空太闪耀,我是你遥望的北极星。当三伏的黄昏,阳光弥留、夜幕被一寸一寸扯下之际,你悄悄带我爬上屋顶,静静等待,等待夏日多彩的星空。席地而躺,凝视着星空,听你讲那浩瀚的宇宙。你说:“看呀,那个是北极星!等你长大,你就成了它……”是啊,时光苍老了你的面容,同时也装点了我的青春,我知道,当年的你,是怕女大不中留,迟早会离你而去。可是,傻傻的你呀,你要知道,我永远是你的。那一年,我11岁,你36岁。
五年前的田野麦浪滚滚,我是你耕耘数载的硕果。当五月的风阵阵袭来,麦香正浓,你带我去麦场体验生活。满地金黄,满脸喜悦,不禁遥想书上说:“金黄的麦穗笑弯了腰,农民伯伯的脸上露出了丰收的喜悦。”那景,那情,许是民风民情的淳朴吧!你仰起头,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比骄阳还要灿烂,“丰收了,我姑娘也长大了!”继而,你弯腰收割。那一年,我12岁,你37岁。
四年前的荣光花落咱家,我是你此生不换的合影。当踏进中学校门,我奇迹般地在第一次考试中脱颖而出赢得第一名时,你小小的眼睑里分明闪动着晶莹的泪花。这,是激动吗?你说:“姑娘,真争气!”我笑了,你也笑了,若时光可以定格,我想那会是我们最美的合影。那一年,我13岁,你38岁。
三年前的夜凄神寒骨,我是你悄怆幽邃的心泪。当青春期不期而至,反叛心理、盲从心理、攀比心理统统都在作祟,不懂事的我就像一只顽皮的猴子,让你摸不着头脑。那一段叫做青春期的日子里,我跟你吵、跟你闹,最后,你竟孩子般地呜呜哭了起来。顿时,我不知所措。一声对不起,可却忘不了你失望的神情。你向来引以为荣的姑娘,我,真的真的错了。那一年,我14岁,你39岁。
两年前的毕业班杀气太重,我是你的重点保护对象。当初三四班驰骋沙场,体育测试、实验考试、一模、二模纷至沓来,面对像被放了气的气球般的我,你只说:“姑娘,咱穷,但志不短。就算砸锅卖铁,我也供你读到最后,你说你该怎么办?”一股气在胸腔中缓缓升起,我信心百倍,走进了林州一中。那一年,我15岁,你40岁。
一年前的家长会热火朝天,我是你引以为荣的代名词。当暖冬的腊月二十三雾霾弥漫,而你仍能在偌大的校园、汹涌的人流中迅速将我分辨,我承认自己太瞎了。那次家长会后,你像哥们儿一样拍着我的肩膀,说道:“姑娘,2013年咱家不进奖状了,这可不中啊!”我想,是该努力了,过去的辉煌已经远去,下一
站,才是天堂。那一年,我16岁,你41岁。
今年又快春节了,爸,我想你了。
十年光阴已故,我长大了,而你却老了。父亲,你爱得深沉、爱得厚重。十年流水匆匆,你是我不变的信仰。十年韶华化土,你是我永恒的归宿。你可愿以十年为期,许我此世今生不换的情?
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……直到永远,你定是我要用这一生去爱的男子。
红颜弹指老,刹那芳华,一切尽作浮生幽梦。
刘芳慧